《词坛祖述》序（1） 香山湘山黄君，为前明文裕公裔孙，吾师香石先生哲嗣也。乙未岁由京师历江淮南归，时余督学江南，因遇于虔州，遂留试院襄校，相得甚欢。暇时出示所辑《词坛祖述》一书，皆论诗家措意遣词相沿变化之因，夺胎换骨，翻故出新，作者非必尽无所本，而无心巧合，亦多有之。参互考订，可以观古今人措意之异同，与遣词之工拙，使览者因端生悟，触类旁通，亦学诗之一助也。其中略分世代为先后，不以优劣为诠次，又于经史子集诸书句？学前人者，不……？其藏书既富，向学尤专，日寝馈于简册中，每有所得，辄为纂记。复时与高人韵士相往来，搜奇剔异，积有岁时，编成若干卷，可谓勤且博矣。湘山别著有《易学札志》、《历代百贤录》、《续广州人物传》，《课子室文钞》、《诗钞》等，凡十种，又叹湘山能以著述世其家。余尝撰楹帖寄赠云：“远溯泰泉遗泽厚，近瞻粤岳异闻多。”可想见其渊源家学，他日所造，岂可量哉！世愚兄许乃普拜序。 《词场祖述》序（2） 诗所以言志也，陶写性情，自鸣天籁，各抒心得，务去陈言，斯为贵耳。遞相祖述，毋乃失之同乎？然而从古至今源同派别，或词华之相袭，或体制之相沿，展转因仍，贤者不免。有能踵其意不摭其词，循其涂小变其辙者，则辄有冰寒于水之誉。岂皆昧勦说之戒，而不羞雷同者哉？今夫学书者必摹搨勾临而后工，制曲者必按谱填词而后叶，词章之学，亦若是而已矣。朱子云：“后世文章，断无不师古人者。”少日为文，处处取古文摹拟之，久之自能浑化。故其学楚词也，皆逐字逐句拟之，即至节奏之短长，声音之高下，莫不仍其故步。非不能异也，以为不如是，则无以蕲至于古人也。自汉魏以来，佳制名篇彰彰可考，靡弗取资前代，以古意而运新词，至今传诵，未闻以祖述为病也。李、杜、韩、苏词坛巨手，如山川之有岳渎，杜之颇学阴何，苏之力追陶、柳，已自言之矣。太白才号天生，昌黎词必己出，宜若无所事此。今观李之三大礼赋，及拟恨赋、别赋，其不废摹拟可知。韩之西征、南山诸作，并多规仿，固不独平淮西碑之点窜尧典舜典字，涂改清庙烝民诗已也。然则祖述者，学古之阶梯，犹方员之有规矩，虽大匠不能废。而互相参考，可以窥古人命意措词之妙，则专书为不可少矣。此黄生湘山所以有《词坛祖述》之作也。夫祖述者，虽多亦第散见诸篇，未闻有会粹成书者。今湘山始奋起为之，而稍变其例，取后人祖述，以原诗对勘，复加评断之词，诚能触人性灵，益人神智，其必传于后，又何疑乎？湘山为余之西席香石先生子，余移节两广，属为之序，余老且荒，近复以军兴扰其思，何能为役？读钱唐大司马许公序，嘉生之能世其家，以远到自期，而著书以表于世也。因乐为序之。道光壬寅六月，高平祁埙撰。 备注：许乃普序文一页、罗文俊序一页、祁埙序二页、嘉应（梅州）杨梦珠序一页。 ①许乃普（1787-1866），浙江钱塘人。嘉庆庚辰科殿试一甲第二名，即榜眼。嘉庆、道光、咸丰三朝三迁内阁学士，五度入直南书房，五充经筵讲官。历官贵州、江西学政，兵部、工部、刑部、吏部尚书，实录馆总裁，多次充任殿试、朝考读卷官、阅卷大臣。谥文恪。 ②罗文俊（1789-1850），南海人。清道光二年探花及第，授翰林院编修，累官工部左侍郎、咸安宫总裁。 ③祁埙，清朝大臣。字竹轩。山西高平人。清嘉庆进士。曾任广西巡抚、两广总督等职。 作者简介：黄熊文，清人，字湘山，黄培芳之子。